中国工程院院士、鹏城实验室主任、北京大学博雅讲席教授高文：“以人为本 智能向善” 推动文化与科技相生相促｜聚焦2025文化强国建设高峰论坛

搭载“慧思开物”的“天工”完成桌面清理(qīnglǐ)任务。　　北京人形机器人创新中心供图(gōngtú)　　 　据人民日报(rénmínrìbào)海外版 今年4月，北京亦庄半程马拉松上，人形机器人跑(pǎo)步进入公众视野(shìyě)。“一米八大个儿”的冠军“天工”，穿着跑鞋、步履稳健的“小顽童”，长相呆萌、边跑还不忘打招呼的“小巨人”……令人印象深刻的选手里，有不少来自北京。 2024年，北京市人工智能核心产业(chǎnyè)规模近3500亿元，相关企业超过(chāoguò)2400家，占全国近一半。 “为什么选择北京(běijīng)？”大家给出的原因各异，但“人才”二字高频出现。人才从(cóng)哪来？为什么留在这里？人才的涌现和集聚，又(yòu)以什么形式推动人形机器人产业发展？ 带着这些问题，记者走进高校、初创企业、研究机构(jīgòu)，寻找答案。 　“每次比赛都是一次技术迭代(diédài)” 绿茵场(lǜyīnchǎng)上，后撤(hòuchè)步，自然摆臂，轰出一脚大力射门，皮球在空中划出弧线，越过“人墙”应声入网。 秀出这样精湛脚法的，并非足球(zúqiú)运动员，而是(érshì)北京加速进化科技(kējì)有限公司（简称“加速进化”）研发的加速T1机器人——它个头不大，皮实耐摔，传接球有模有样，倒地后能迅速起身。 正是用这款(zhèkuǎn)机器人，“清华火神(huǒshén)队”在今年3月以9∶0击败东道主德国(déguó)队，捧回了机器人世界杯（RoboCup）德国公开赛成人组决赛的冠军奖杯。 今年8月，首届世界人形机器人运动会即将在北京举办，机器人足球赛是主体赛事(sàishì)之一。加速进化与组委会合作，为参赛队伍提供技术培训和支持。“为了(wèile)让参赛队伍提升(tíshēng)技战术水平，我们正在举办正式比赛前的能力测试赛，给队伍们提供机器人本体和训练环境(huánjìng)，以赛(yǐsài)代练。”加速进化市场负责人徐磊告诉记者。这家年轻的公司成立(chénglì)于2023年，位于北京海淀。 “这半个月，他们几乎每天都来训练，常常热火朝天地相互交流技术问题。”加速(jiāsù)进化赛事运营负责人王永皓(wángyǒnghào)说。 王永皓口中的“他们”是谁？“都是计算机、自动化、机电等相关专业的在校生(zàixiàoshēng)，以硕、博为主。”王永皓告诉记者，“目前处于赛事早期准备阶段，我们初筛(chūshāi)出了12支参赛队伍，来自全国各大(gèdà)高校，包括清华、农大、北信科(běixìnkē)等。” “他们用我们(wǒmen)的专业场地和加速T1机器人进行软件开发与调试，我们则提供开发指南文档，并(bìng)定期举办(jǔbàn)技术培训。近一个月，技术培训已经办了4次，平均每周1次”。 清华大学自动化系的刘俱进（化名(huàmíng)）今年研二，是“清华火神队”的一员。在(zài)清华大学机器人控制实验室主任赵明国老师的带领下，参加机器人足球赛已成为(chéngwéi)队伍20年来的传统。 “目标肯定是拿冠军。”刘俱进介绍，目前(mùqián)团队正(zhèng)基于加速T1的硬件，不断打磨机器人在运动控制、决策、感知等多个层面的算法。 “每次比赛都是一次技术(jìshù)迭代。”刘俱进解释，“比赛场景下的(de)问题(wèntí)，比如机器人的跌倒爬起，都和实验室本身的课题方向相符合。很多细节，比如踢球的准度(zhǔndù)、球前调整的时长，也只有在赛场上才能发现。” 像实验室的不(bù)少学长一样，刘俱进计划毕业后留在北京，进入人形机器人企业工作。他身上的“火神队”标签(biāoqiān)，业界并不陌生(mòshēng)——不少人形机器人研发(yánfā)者、创业者都从这里走出。加速进化的创始人程昊，就曾任火神队第三任队长，这也奠定了这家企业的“足球基因”。 眼下，加速进化正在(zhèngzài)邀请更多高校队伍参赛。 在王永皓看来，未来(wèilái)一段时间内，技术攻关仍是人形机器人发展的关键，需要大量人才。“与高校合作，为在校生提供‘实战机会(jīhuì)’，既是为市场培养潜在(qiánzài)的用户，更是为整个人形机器人产业培育人才”。 同时，参赛(cānsài)队伍“集众智”在球场上打磨的(de)能力，包括模仿学习、定位导航、皮实(píshí)耐摔等，绝不只是简单的“花活儿”，而是真正走入千万家的必要准备。 “足球是人形机器人的‘练兵场’。”徐磊告诉记者，“什么时候机器人能和人踢出一场精彩的比赛，它才有能力(nénglì)进入真实的工业(gōngyè)和家庭场景。行业内还有这样(zhèyàng)一个愿景，那就是到2050年，人形机器人球队能够踢赢当年的世界杯(shìjièbēi)冠军。” 　“让企业(qǐyè)不用‘重复造轮子’” 许多人(rén)关心：人形机器人离真正走进千家万户，到底还有多远？ “5到10年。”这是北京人形机器人创新中心（简称“北京人形”）通用(tōngyòng)大模型负责人鞠笑竹(zhú)给出的答案。 他告诉记者，针对人形(rénxíng)机器人(jīqìrén)面对的关键共性技术难题，近年来不断有突破认知的新成果(chéngguǒ)涌现——见证并亲身参与其中，给了他做出乐观预测的底气。 今年(jīnnián)3月，北京人形正式发布全球首个“一脑多能”“一脑多机”的通用具身智能平台(píngtái)“慧思开物”。 鞠笑竹介绍(jièshào)，它(tā)颠覆了过往机器人应用开发的模式，降低了开发门槛——从(cóng)必须基于单一场景(chǎngjǐng)单一任务(rènwù)做专项开发，到借助数据与大模型，将倒水、搬箱子等百余个基础操作集成一个个技能包。开发者不用每次写新代码，就能让机器人“举一反三”，自主理解并完成多种场景下的不同任务。 在这里，记者体验了“慧思(huìsī)开物”的(de)“桌面清理”任务——面对桌上随机摆放的水杯、托盘等物件与纸团、矿泉水瓶等垃圾，人形机器人能够精准归类；即便“存心捣乱(dǎoluàn)”多次移动物品，机器人仍能调整(tiáozhěng)动作、重新规划并完成任务。 换句话说，“慧思开物”为机器人建造了“大小脑”，提升(tíshēng)了其(qí)面对复杂(fùzá)任务的智能程度和执行效率。而距“慧思开物”最初立项，刚过去短短半年。 “‘慧思开物’发布后，我们首先请开发经验丰富的(de)高校和科研机构试用；经过调整迭代，计划6月份在企业用户(yònghù)中测试，收集(shōují)场景应用中可能存在的问题；未来逐步继续开源开放。”鞠笑竹说。 那么，企业与开发者将如何从中受益(shòuyì)？ “开源是关键。”鞠笑竹说。据了(le)解，机器人行业内有名的(de)一次开源，就是麻省理工学院(máshěnglǐgōngxuéyuàn)开源了四足机器狗技术，此后行业内涌现出一批四足机器人研发、制造厂商，产业化进程大大加快。 相似地，通过(tōngguò)逐步开源“天工”“慧思开物”等(děng)通用平台以及大规模多构型数据(shùjù)集RoboMIND，北京人形希望让企业不用“重复造轮子”，推动具身智能产业(chǎnyè)加速成熟，让“走进千家万户”的愿景更早变成现实。 “目前行业内，各家企业(qǐyè)优势不同(bùtóng)，比如你擅长运动控制(kòngzhì)，他擅长机器人本体设计，但也有些共性问题十分关键，比如一体化关节、具身大小脑、数据集等。”北京人形品牌(pǐnpái)公关负责人魏嘉星(jiāxīng)告诉记者，“作为国家级的创新中心，我们的任务就是牵头攻关那些行业关键共性技术难题，然后把最新研究成果陆续开源开放。” 采访中，鞠笑竹对记者讲起研发中的一个“啊哈时刻”——即那些让人无法预料(yùliào)却眼前一亮(yǎnqiányīliàng)的惊喜体验。 “我们模拟早餐(zǎocān)场景(chǎngjǐng)，训练机器人用微波炉加热玉米、倒水，然后从抽屉里拿出纸巾摆好(bǎihǎo)。但那天，工作人员忘记把纸巾放进抽屉。”鞠笑竹回忆，“没想到机器人拉开空空的抽屉，停了一会儿，就(jiù)自己在桌面上找到了纸巾，继续完成任务”。 “能做出这样的行为，说明(shuōmíng)人形机器人已具备了一定程度的泛化能力，”他感叹，“也(yě)意味着机器人离自主思考(sīkǎo)、自主工作又近了一步。” 为何(wèihé)这样的时刻让人感到惊喜？ 鞠笑竹(zhú)向记者解释，和过去研发大飞机、汽车不同，当前在机器人领域我们与国外顶尖企业正齐头并进。前方是(shì)什么(shénme)？没有参照。未来什么样？也没人直接给你答案。 “换句话说，我们的(de)人形机器人正走在创新的‘无人区’。取得(qǔde)突破后的那种成就感、认同感是无可比拟的。这也是许多研发人员来到(láidào)这里的原因”。 除了技术创新，人形机器人的产业发展与应用(yìngyòng)落地，同样在“无人区”中(zhōng)探索。 一边是人们不满足于“炫技”，迫切希望(pòqièxīwàng)人形机器人走进家庭，参与养老(yǎnglǎo)、育幼、家务，并接手高压电力巡检、抢险救灾等特种工作；另一边是产业正以前所未有(qiánsuǒwèiyǒu)的速度崛起，但人、财、技术等资源仍较分散，标准体系(tǐxì)框架尚不完善。 如何整合行业资源，加快应用场景拓展，同时保障技术安全向善，是行业亟须解答的问题，而北京正踊跃牵头(qiāntóu)探索答案(dáàn)。 2024年10月(yuè)，北京人形机器人创新(chuàngxīn)中心正式挂牌“国地共建具身智能机器人创新中心”。 “目前，国内有北京、上海两家国家地方共建的创新中心。北京的创新中心背后，有优必选(bìxuǎn)机器人、京城机电、亦庄机器人等(děng)企业力量，接受更多市场考验(kǎoyàn)。”鞠笑竹介绍，“这相当于一个发展(fāzhǎn)路径的创新实验。” 同时，在国家(guójiā)战略部署下，北京人形还承担(chéngdān)多方面统筹任务，包括组织行业资源，以及牵头参与具身智能机器人领域的标准(biāozhǔn)制定和产业培育。 “我们与高校积极共建联合实验室，包括北京大学、华中科技大学、河北工业大学等。分别攻关机器人情感交互、养老(yǎnglǎo)服务(fúwù)等关键(guānjiàn)领域。”魏嘉星告诉记者。 今年5月，北京人形参与编制的(de)《人形机器人(jīqìrén)应用(yìngyòng)场景图谱(túpǔ)》和《人形机器人标准体系框架》正式发布，对数据集的采集标准、基础术语和测试方法等进行了统一，构建了“基础层—技术层—应用层”的全链条规范。 “这(zhè)在行业内有里程碑意义(yìyì)。”魏嘉星说，“只有制定了标准，未来人形机器人的技术攻关以及(yǐjí)规模化、产业化探索才有支撑，人形机器人才能真正走进千行百业、千家万户。”（人民日报海外版(hǎiwàibǎn)记者 霍旻含）